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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别啊」周曦妈妈抓住她的手:「刚来怎么就要走,今晚在这里吃饭。」

    我知道自己应该狠心抽手离去,但心底的另一个声音,却不断叫我留下。

    就像秘密已经听了一句:‘我跟你说’,很想知道下文的心情。

    更何况这个秘密关于周曦。

    「允颂,你跟小刘坐着,我去做晚饭。」

    我与周曦匆匆对视,她的眼底充斥着不安,和害怕发现的窘迫。

    这眼神我太熟悉了,每次看到都有种被背叛的感觉。

    我转头拿起青提到厨房洗。

    我听到周曦的脚步明明跟上来,却又被男人叫住,手下一个没留意,青提咕噜噜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周阿姨帮忙捡起来,在水里涮了涮,真心夸赞:「这个小刘真不错,你帮忙劝劝阿曦,别这么挑。」

    「这小刘是什么人?」我努力冷静发问。

    「你姐姐给阿曦介绍的男朋友啊,要样有样,要个有个,我打心眼满意。」

    「跟周曦认识多久了?」

    周阿姨定神想了想,「也有两三个月了吧,这孩子孝顺,有空就过来,我看对周曦也不错,可她就是不上心。」

    后来周曦妈妈又说了很多,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洗好青提之后,又帮着打下手。

    周曦中途来了几次,一直盯着我看,惶恐不安的眼睛,暴露她的心思。

    我全部充耳不闻,她也不好太过刻意。

    饭做得差不多时,我离开厨房,跟周曦说一声要先回去。

    周曦怔住的眼神充满了不舍,「不吃过饭再走吗,都做好了。」

    「不了,你跟阿姨说一声。」

    我拿起自己的包下楼,茫茫夜色,华灯迷眼。

    我浑浑噩噩走到江边,夹杂着暑热的风像密不透风的布闷住我的脸,呼吸有点困难。

    就这样孤魂野鬼般的游荡,江边人潮退去,我才徒步走回家。

    按门铃,开门的是李允熹。

    她指着客厅的钟表,「现在都十一点多了,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啊?」

    我不说话,双目呆滞地擦过她身体,李允熹这才发觉不对劲。

    「你怎么了?」

    我不愿让家里人知道什么,低头装作无事,把鞋换了。

    「没怎么,太累。」

    看我有气无力,李允熹也没不依不饶,「吃晚饭了吗?」

    「嗯」

    「我托人给你找了个工作,就在家附近,你明...」

    「我不去。」

    客厅里黑漆漆的,只有远处的灯光穿过玻璃透进来一丝薄亮,李允熹快步拦在我面前。

    「李允颂,你能不能听话,在家里找个工作,踏踏实实上班,比什么都强。」

    我此刻对她厌烦极了,「李允熹,你怎么这么好多管闲事,我上不上班跟你有什么关系?又没靠你养。」

    「你怎么说话呢?我帮你还帮错了。」

    「谁稀罕让你帮了?」我气得想笑,总是自以为是,「我求着你了吗,我想要的是自由,是护照,你不给,反而硬塞给我一份狗屁工作。」

    「李允颂」她吼一声,「你发什么疯?」

    我烦躁地捋了捋头发,无可奈何又说不出来,藏在背后的右手,隐隐控制不住颤抖。

    「反正别管我。」

    我侧身与她擦肩而过,大步流星回房。

    黑洞洞的房间像深渊,危险又让我觉得安全。

    意识到身体越抖越厉害,我拉开抽屉,呼啦啦慌乱找药,吃完后就靠墙坐着,神色木然。

    *

    Z城下雨了,每年都这样,我开窗户去接雨,反被它弄得很伤感。

    周曦喜欢雨,尤其是夏季炎热的时候。

    住在原来破旧的老楼里,也没装空调,一到夏天就热得要死,蚊虫不断。

    我喜欢到处疯,下雨无疑是阻碍了她的活动范围,但周曦却异常高兴。

    有次她来家里写作业,破旧生锈的摇扇呼啦啦作响,不凉快还吵人,我根本没心思写下去。

    没多久就窗外哗哗下雨,周曦趴在窗口,伸手去接,「阿颂,咱们一会出去买吃的吧。」

    我郁闷地装听不到。

    下午我约了孙章打球,现在计划泡汤,心情低落的很。

    周曦不厌其烦地又说一遍。

    我生闷气道:「刚才你不说,现在下雨还出去干什么。」

    「下雨多舒服啊,你就不能出去玩了,安心在家陪我。」

    听到这个原因,我表示很无语,「我不是天天都陪你吗?上学是同桌,回家同路,写作业都在一个屋。」

    「你很委屈啊?」

    我瘪嘴,也不敢说委屈,万一周曦生气,她还得哄。

    「我见你比见爸妈都多。」

    周曦趴在窗台上低笑,「李允颂,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。」